“是的!”贝登镇长道,“从你们所描述的蜈蚣的举动,我相信这只蜈蚣正在孵卵。如果不把那些蜈蚣卵彻底清除,一旦它们长大,伊甸镇的末日也将来临。”
这的确是很现实的问题,贝登先生判断的不错,做出处理的决定坚决果断,这也是身处乱世之中的领导者的必备素质。但是,人和自然的生物当如何和睦相处,这也是从开着战车以来一直困扰着南歌的心事。我们的外部环境已经够糟糕的了,失控的机械武器和基因变异的生物四处横行,日益恶化的环境甚至一再逼迫人类为了一点生存的空间自相残杀。虽然人类以自己的智慧在拼命地维护自己身处的环境,然而,现实并不容乐观,土地的沙漠化日益严重,纵观亚斯欧大陆,无情的风沙正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仅有的绿地。
“这是很无奈的事,”听完南歌的感触,贝登先生也为之叹息,“如果没有这些怪物的侵扰,我们也可以安心维护我们生存的环境。”
“我当然希望我们失业,”绯幽幽地说,“这样我就可以种种地,养养小猫小狗了。”
“唉……”
不知是谁重重叹息了一声,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这一顿饭就这么草草收场。虽然天黑了,南歌仍然决定连夜出发。贝登先生见挽留不住,也就不再坚持,把余下的两万元奖金交到南歌手里,又命人将三辆战车的弹药仓补充的足足的,作为额外的谢礼。但是在南歌登上战车之前,贝登先生又再次向南歌他们表示了歉意,因为没有专用的洗车设备,被那些螃蟹的吐沫沾染的战车并未完全洗刷干净。
“不过,”贝登先生说,“若是绕过大瀑布西侧向北前行,你们可以到塔镇去看看,那里有着亚斯欧大陆最好的战车美容店,他们先进的洗涮设备完全可以使你的战车焕然一新。”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广告词。南歌微微一笑,还未开口,一个中年人匆匆走近了他们,南歌认识,是中途退席前往矿井的两个人之一。这个人是来汇报他所负责的工作的,正如贝登镇长所料,他们在蜈蚣的巢穴发现了近百粒大如鹅卵的蜈蚣卵,现在都已清除完毕,被卡蓝无意中打开的海底隧道也已经严严实实的封好了。
“辛苦你了,路克。”贝登先生道,“你去安排一下,把那两只巨大的螃蟹宰了,做成好菜,再从我的办公室里取出十箱美酒,在广场大摆盛宴,让全镇居民都来庆祝我们伊甸镇的最美好的一天!”
那中年人高兴地去了。南歌叹道:“可惜,我今天是无缘参加这个盛会了。”
“不要那么说,南歌。”贝登镇长微笑道,“你和你的战友永远是我们伊甸镇的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过来,都会有美酒等着你们!”
南歌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贝登先生,我们出发之前,你曾说有要事相告,但因为我们急着出发而没有来得及说,那是什么事情?”
“这个你已经知道了,”贝登先生道,“就是关于海底隧道那边的人工岛的问题。我本想告诉你们,若是在战斗中无意间轰开了海底隧道的洞口,千万不要进去,因为那边的世界太可怕、太恐怖,但是由于蜈蚣的突然出现,加上你们又急着出发,结果没来得及说。”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座岛的来历。”南歌好奇地说,“那是个什么所在?”
“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贝登先生道,“约二百六十年前,伊甸镇的矿工无意间挖开了那一条海底隧道,好奇的人们穿越海底隧道到了那个岛上,结果引来了杀身之祸。你们也知道,那座人工岛屿是核弹攻击之后的残余,当时辐射还非常严重,所有上岛的工人无一幸免,个个都是在极其痛苦的病痛之中缓慢地死去。事件发生之后,当时的伊甸镇镇长迅速派人封死了通往那座小岛的海底隧道。这个惨痛的事件,就记载在我们一代镇的史志上。”
“原来是这样。”
“关于岛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贝登先生道,“当年的大核战完全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很多国家的历史从此湮没无从查询,这个人工岛屿的存在只有一条线索,那就是当年上岛的工人从那座塔上带回来的一块石碑。现在,这块石碑就深埋在镇子外面的某处,具体地点,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据史志记载,碑上只有三个字‘东京塔’!”
南歌摇了摇头,他对这三个字也不熟悉。这时卡蓝走了过来:“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吧。”南歌转头对贝登镇长道,“贝登先生,我们要走了。”
“祝你们一路顺风!”贝登先生道,“说实话,消灭了那些山贼,我们也会更安心。”
三辆战车出发了,渐渐的,伊甸镇在南歌他们的视野中只余下了一点星火。南歌启动了电脑系统,设定了行进路线,然后开启了自动导航系统,然后通过通讯器,告诉卡蓝和绯也这样做。几百里地的路程,如果就这样瞪大眼睛开一夜的话,第二天怎么战斗?
“紧紧跟着我,不会错的。”南歌说,“下一个命令就是睡觉!”
“老大,”卡蓝道,“万一雷达导航系统有偏差怎么办?”
“放心吧,”南歌道,“就是有一点偏差,我们也节省了不少事,明白吗?现在黑灯瞎火的,单靠我们的眼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绯和卡蓝都道了声明白,按照南歌的意见,开始使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南歌轻轻叹了口气,也合上了双眼,但是,脑海里却一片混乱。
因为,红狼就在前面。
他仿佛看见了那具狼形面具下,一双透着笑意的眼睛……
南歌醒来的时候,天才麻麻亮,是远处闷雷般的声音把他从甜美的梦中拉了出来。当他走下战车的时候,才发现绯和卡蓝早已站在战车外面,正对着远处指指点点。
“你们比我还早啊,”南歌笑道,“在看什么啊?”
“大瀑布,”绯出神地说,“好壮观啊!”
是的,现在他们就站在一个高岗上,远远望去,那壮观的大瀑布就在眼前。亚斯欧大陆最大的河流柔密殿河一路奔腾至此,蓦然约束于两座大山之间,原先宽达三百米的河面在此骤然收缩为五、六十米。有如一位急于发泄强力的巨人,水流奔腾激荡,山鸣谷应,从高处直跌下来,形成了高达八十余米的巨型瀑布,洪涛怒吼,白浪翻滚,令人为之心神俱醉!
“这里离戈麦斯的老巢不太远了,”南歌道,“我们吃点干粮吧,有力气才好解决这一仗,我们面对的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不错,”卡蓝道,“单看红狼准备的武器,便可以想象的到。”
绯从她的战车里取来了一张塑料布和一些食物,三个人就坐在草地上,简单地填填肚子,于吃饭之间,决定了下一步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其实也很茫然,因为南歌他们并不知道红狼会在何时前去进攻山贼的老巢,而伊尔镇的人目前还没有出现,所以,他们决定先驱探探敌情,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当然,这个作探子的人选,自然非南歌莫属。
胆大心细的南歌开着他的战车走向山贼的老巢,绯和卡蓝在两公里之外尾随着他。起初,南歌还担心战车马达声会惊动敌人,但是走不多远他便修正了自己的看法:大瀑布所发出的巨大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一切动静,纵使是开着战车的南歌,也听不到自己战车行进的声音,以至于和卡蓝他们联系的时候,他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从大瀑布的最南端绕过来,这一段路程可不近,足足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望见山贼的老巢。那是一大片依山而起的建筑,楼层高,面积广,而且四下里拉了山墙,看来只有从大门进去了。但是,当南歌驾驶着战车来到那个大门前面时,大门竟然是开着的,上面弹孔累累,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激战。怎么回事?红狼已经来过了吗?从大门向里看,院子里横七竖八躺倒着不少死尸。
难道说,红狼已经到了?
南歌立即打开通讯器,联系上了卡蓝和绯,要他们赶快过来!等不多时,绯和卡蓝便赶到了现场,三辆战车会合后,依然是南歌的战车开在在前面进了大门。
这里的确发生过异常激烈的战斗,墙壁上布满弹孔,地面上到处是东倒西歪、残缺不全的死尸。从地面上缓慢流淌的血迹来看,战斗就发生在刚刚不久,看来,是大瀑布的巨大的声音掩盖了一切,使得南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红狼走了吗?”绯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失望。
“不清楚,”南歌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左侧墙角趴了一个人,也许这个院子里,这是唯一的活口了。去问问他吧。”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趴在那里瑟瑟发抖,屁股撅得老高。南歌他们从战车上下来走到他跟前,他依然全无知觉,卡蓝觉得好笑,对着这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这家伙立时惨叫一声,不住地磕头:“红狼爷爷、红狼祖宗,饶了我吧……”
“起来,”南歌拍拍他的背,温言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红狼。”
那个人慢慢抬起头,恐惧的面孔上布满汗珠。看到眼前的三个人确实不是他所害怕的红狼,绷得紧紧的心一松弛,立刻两眼翻白,昏了过去。南歌他们又好气又好笑,卡蓝上前连摇带晃,兼之狠掐人中,这才把他弄醒。
“告诉我们,红狼是什么是后来的?”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当时已经天亮了。”那个人定了定神道,“我正在后院吃饭,忽然听到前面枪声大作,爆炸声此起彼伏,赶紧抓了杆抢就朝前面跑,只见一辆红色的战车慢慢开了进来,炮口不时喷射着火光,每一声爆炸都伴随着我们同伴的惨叫。我们的同伴也在拼命地反击,开枪、扔手雷……但是感觉上对那辆战车好像没有什么用。‘天哪,这是红狼!’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面对这样一个神一般的狠人,大家一下失去了战斗的信心,开始四下散逃……”
“哦,”南歌道,“这么说你们山寨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你怎么不逃出去?”
“我当然也想逃出去,”那人哭丧着脸,移开了身子,“但是大门被红狼的战车堵住了,我是想从这个狗洞钻出去,可是怎么也钻不出去。”
那里可不是有个狗洞?但是只有成年人的脑袋大小,难怪这个吓昏了头的家伙钻不出去。南歌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头:“趁红狼的战车在里面,你还是赶快逃吧。”
那个人朝大门口一望,立刻撒开脚丫子就跑,转眼间没了影踪。
“上战车吧,”南歌道,“红狼也许就在前面。”
战车重新开动起来,穿越大院中横七竖八的死尸,来到了第二道大门。当然,这两扇大门也是被炸开了,开进去,里面是一个足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庞大的大厅。不过,大厅里却
很干净,除了一辆大型的银白色的战车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那么,红狼会在哪里呢?
大厅的西侧的墙壁上忽然裂开了一扇门,跟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男子,那扇门又随之阖上。那男子走到卡蓝他们的战车前面,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竟不说话。
南歌也不做声,只是将战车上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这男子的胸膛。
“你们也是赏金猎人吗?”那男子开了口。
“是!”南歌简短地回了一个字。
“这么说,你们也是来抓我戈麦斯的?”
“不错!”南歌的回答依然简短有力。
“就凭你们?”戈麦斯冷冷一笑,“大名鼎鼎的红狼也死在我的手下,你们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做我的对手?”
红狼……他……已经死了?
“你骗鬼啊?”绯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看院子里的情景就知道,红狼以一个人之力就挑了你们的老巢。你们这些无用的山贼,有什么本事……”
“哼哼,”戈麦斯道,“他的本事的确不小,但是,倒在我的炮口之下却也是事实!”
“你有何证据?”南歌冷冷地说。
戈麦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向东侧走了几步,伸手在一根柱子上按下一个开关。随着丝丝的轻微声响,罩着东面墙壁上的轻纱徐徐向两边拉开,现出一面由十来台显示屏构成的电视墙。仔细看,画面上所显示的,是山贼老巢的里里外外各个要道的监控画面。戈麦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控制器,随手一挥,整个电视墙的画面随之改变。
“这是二十分钟前红狼的活动纪录,”戈麦斯得意地说,“作为对他的缅怀,小子们,慢慢地看吧。哈哈哈哈……”
三辆战车都转向了屏幕,没有人注意到戈麦斯在悄悄后退。
画面上的一切,是真的吗?
随着爆炸掀起的烟雾,山贼的大门应声而开,红狼那辆红色的战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天哪!”一个山贼惊恐地喊了起来,“是红狼!红狼来了!”
犹如被抛到热锅上的蚂蚁,整个山寨乱作一团,到处是奔跑的人。守候在院中及楼道的山贼迅速向红狼展开了攻击,枪炮声此起彼伏,爆炸腾起的烟云模糊了电视屏幕。
但是没有用,普通的炸弹和子弹对红狼的战车犹如隔靴挠痒。红狼的炮口锁定了所有瞄准他的敌人,每一炮轰出去,便有些残肢断臂在空中飘落,渐渐的,山贼的反击越来越弱,直至一切都平静下来。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然后,东倒西歪的大门被战车顶开,红狼的战车慢慢开进了大厅。在这个庞大的大厅里,红狼的战车停留了近两分钟,然后才重新发动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厅的西侧闪开了一道暗门,戈麦斯从中间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红狼战车的前面。
“你真的就是红狼?”戈麦斯的脸上陪着笑。
“是的,”红狼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真不愧是红狼!”戈麦斯道,“我的上百个手下转眼间被你一扫而净,你比两年前更加厉害,我输的心服口服。”
“戈麦斯,”红狼的声音道,“你好像不是这么轻易人数的人啊。你的战车就在前面,为何不开着它和我一决胜负?”
“两年前我就已经败给你了,现在我也不想再自取其辱。”戈麦斯干笑了一声,又道。“但是,你若是肯放我一马的话,我就把尼娜还给你!”
“尼娜?她……在这里?”红狼的声音激动的变了形,“你说的是实话?”
“我需要你的承诺!”戈麦斯道,“如果你从此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将就此归隐江湖。”
“好的,”红狼道,“我答应你,尼娜在那里?”
戈麦斯一指大厅西侧的暗门:“尼娜就在里面。”
红狼的战车开到了暗门之前,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战车开了进去。暗门的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落,但是,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前,是一根粗可合抱的半人高的大理石柱做成的石桌,它的四周,是四个深埋于地的石鼓凳儿。房间的门半掩着,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房间内的床上,睡着一个女子。
她的服饰,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难道,真的是尼娜?
红狼下了战车。
他依然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高大威猛。在走进房间之前,红狼踟蹰了一下,然后,取下自己的面具,放在了石桌上。
“尼娜……”他低低唤了一声,走进了房间。
刷!院落的上方,迅速降下了一张近乎于透明的网,罩住了红狼的战车!
“你……你不是尼娜!”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红狼的惊呼,跟着,他退出了房间。
“哈哈哈哈……”戈麦斯的奸笑声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
上当了!红狼迅速奔到自己的战车前,但是,战车却已经被罩在了网下。这的确是一个很高明的陷阱,院子的四角,立着四根乍看很不起眼的铁柱子,网的四角分别套在柱子上,在红狼进到屋里之后,戈麦斯便按动大厅中的机关,将院子上方的这张网降落下来。红狼一摸到战车上覆盖着的网,心中顿时一寒:这张网是由坚韧无比的合金丝编织的,纵使是再好的利刃也无法轻易地将之割破!
随着马达声,戈麦斯的银白色战车开到了门口,漆黑的炮口锁定了红狼的胸膛。
“无可救药的猎人,”戈麦斯狂妄地笑着,“去死吧!”
在戈麦斯猛烈的炮火中,红狼纵横跳跃,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他的手中持着一杆微型冲锋枪,但是完全没有用,窄小的院落,也令他难以展开自己的身手。望着被敌人的诡计比到了绝路上的英雄,南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等一等,”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歌睁开眼睛,屏幕上,红狼就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他的战车上,鲜血从他破烂的皮衣中流了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罩着战车的合金网。他的前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张着双臂,迎着戈麦斯的炮口。
“戈麦斯大人,”那女子道,“不要……不要杀他。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给你个活的红狼,”戈麦斯冷笑道,“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不要!”女子绝望地呼喊着,“你答应过我,红狼是我的!”
“那就成全你!”戈麦斯狞笑一声,“和红狼一起下地狱吧!”
那女子不再说话,惨白的脸上,两行泪水慢慢滑下。
戈麦斯的战车慢慢开进院子,炮口几乎要顶住那女子的胸膛,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炮,而是从战车里面走了出来。
“好吧,不要哭了。”走到红狼面前的戈麦斯,伸手探探红狼的鼻息,“这家伙还有一口气,就让你再陪伴他一会儿,为他送终吧。”
那女子一言不发,转过身子,看着红狼苍白的脸。戈麦斯忽然回头向大门处望去,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意外的警铃。
电视墙的屏幕中,山寨的大门处,出现了南歌他们的三辆战车。
“谢天谢地,”南歌低声道,“红狼还没有死!”
“他就在那扇门里。”绯激动地说。
南歌他们一起把战车转过头来,但是,大厅中已经看不到戈麦斯了。
“大家小心!”南歌发出了警告。
那扇门又开了,只是,从里面出来的,是戈麦斯的战车。
“小子们,”戈麦斯嚣张的声音传了出来,“自己做个决定,是效忠于我,还是跟着红狼上西天?哈哈哈哈……”
“做梦!”南歌愤然道。
“好样的,有骨气!”戈麦斯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着红狼走吧!”
“尽快除掉这个家伙,”南歌对两个伙伴发出了指令,“这样我们也许还有机会挽救红狼的性命!”
“嗖!”伴着长长的尖啸声,一发穿甲弹抢先飞了过来,卑鄙的戈麦斯在南歌之前发动了攻击!
一场恶战开始了。
山寨的大厅再大,要容纳三辆战车左冲右突地驰骋,还是嫌小了点,于是这场战斗便成了极其残酷的肉搏战。
三对一的战局,炮弹在空中穿梭不停,爆炸引起的烟尘很快便使得交战的双方看不清了对手的坦克,只能依靠雷达扫描系统来锁定目标。按理说,南歌他们应该是占上风的,但是,情况却完全不同,因为,面对着强悍的敌人,南歌他们绝对不会胆怯,但是,勇敢的猎人们还是有所顾忌的。那是因为红狼就在墙的后面,万一炮弹打在墙上那该怎么办?回想着躺在红色战车上的遍体鳞伤的红狼,三个朋友都是心如刀割。于是,他们便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种战略,那就是以战车的移动来躲避敌人的攻击,在游走中瞄准了敌人的战车后进行攻击,如此一来,不免吃了大亏。老奸巨猾的戈麦斯显然也看准了这一点,他的战车虽然也不停移动,却始终不离开那面墙。
真是个卑鄙的家伙。南歌恨恨地想。
戈麦斯的战车与先前南歌他们所遇到的瓦鲁的战车十分相似,都是近乎于整合的厚重的外壳,看来是一个人设计的。要对付它,只有南歌战车上装备的贫铀穿甲弹还起点作用,普通的炮弹打在战车上的装甲上只是一个白点。但是与瓦鲁战车相比,可能是出于山地作战爬坡方便的目的,战车的履带外围不曾焊接保护性的钢板,因此,除了南歌,卡蓝他们的进攻基本上都是以放低大炮来进攻这个薄弱环节为主。
二十分钟过去了,南歌的战车已经是伤痕累累,绯的战车上面的副炮也已经损坏,只有卡蓝的战车只损失了一些装甲片,而戈麦斯的战车依然是神气活现地开动着。
“投降吧,小伙子们!”戈麦斯狂妄的叫声在空中回荡,“做我的手下,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南歌心似电转,蓦然间有了注意。
“好吧,全体休战!”南歌大声道,“戈麦斯先生,我们好好谈。”
“南歌……”
“老大……”
卡蓝和绯同声惊呼。
但是,南歌的声音压倒了一切:“伙伴们,大家听我的,不要再攻击,不要说话,看看戈麦斯先生有什么要求。”
南歌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暴躁,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心领神会的伙伴们于是停止了攻击。见此情景,戈麦斯也停止了攻击。
大厅中的烟雾散去了,从大厅天窗中投下的阳光,照亮了一切。南歌主动把炮塔移向了一边,借以表示自己的诚意。暗地里,他把剩下的十枚贫铀穿加弹填进了弹仓。
“看来你是想放弃战斗了,”戈麦斯嘿嘿笑道,“让你的伙伴退出大厅,然后,你走下战车和我说话。”
“好的。”南歌立刻同意了,在他的命令下,卡蓝和绯很不情愿地退出了大厅,但是,他并没有走下战车。
“你就是杀死我的好兄弟的南歌吗?”
“是的。”
“嗯,还是有点本事的。”戈麦斯道,“下车吧,我接受你的投降。”
“不行,”南歌道,“你如何保证你的承诺?”
“哈哈哈哈……”戈麦斯道,“臭小鬼,一句话就知道你不诚心,死去吧!”
南歌心中一悸,但是,戈麦斯的炮口竟然没有动静!
“活见鬼,怎么会没炮弹了?”空荡荡的大厅中,戈麦斯懊丧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滑稽。
南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中他已以迅捷无比的手法转过炮口,一口气射出六发贫铀穿甲弹,尽数打在戈麦斯的战车之上!
剧烈的爆炸声中,戈麦斯的战车顿时燃起了火焰,看着戈麦斯的战车犹如浇上了油的耗子一般团团乱转,南歌忍不住哈哈大笑。
“绯、卡蓝,进来看戏吧。”南歌大笑着道,“晚了看不到了。”
绯和卡蓝迅速把战车开进了大厅,观望着南歌把最后四枚贫铀穿甲弹射在了戈麦斯那银白色的战车之上!
“嗷……”随着一声鬼哭狼嚎,戈麦斯从他的战车底下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个铁锤,看来他是打开了战车底部的安全门才得以出来。他还没站稳,卡蓝和绯战车上的机关枪已扫射过来,迫的他连窜带蹦才躲过这一劫。然而,南歌也不会闲着,又是一梭子机枪子弹打了过来。怎么办?逃吧!戈麦斯恨恨地想着,撒开脚丫子就跑。
老天爷呀,我不就是这么逼迫红狼的吗?真是现世报啊。
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两条腿也有点发软,谢天谢地,幸亏这一会儿小的们不在身边,不然的话,我戈麦斯的颜面何存?
但是,总不能指望这三个家伙的机枪子弹会赶快耗尽。
反击吧!戈麦斯蓦然拿定了主意,于窜跳之中,瞅准了南歌战车的所在,舍尽了老命纵身一跃老高,竟然跳到了南歌的战车顶上,举起了大锤向下奋力猛砸。但是,他只砸了两下,便被绯一连串子弹击中了胸口!
“哇……”
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戈麦斯从战车上跌了下来,丢了手中的铁锤,双掌掩住胸口,踉踉跄跄一口气退了十来步,直到背部抵住大厅中一根柱子才停下来。跟着,他无声地滑到在地上,脑袋搭拉在胸前,身边渐渐积起了血泊。
南歌从战车里走出来,出神地望着犹如一滩烂泥般的戈麦斯,轻轻叹了口气,匆匆向西侧的那扇门走去,绯和卡蓝此刻也下了战车,跟在他的后面。
院子的中央,那辆传说中的让所有不法之徒闻风丧胆的红色战车就停在那里,只是,上面那一层银色的金属网多少遮掩了一点它的光辉。战车的上面,红狼静静地躺着,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正在低声抽泣的女人。
看到南歌他们进来,那女子悄悄地离开了战车。
“南歌,你也来了。”狼的嘴角浮出一丝笑容,“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你……”南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经意的,眼中闪现了泪花。
“我的时代结束了,”狼低声道,“所以,这辆战车就属于你了……南歌,如果有朝一日你遇到了一个叫做尼娜的女人,你就告诉她,红狼不再爱她了……红狼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已经忘记她了,不再回来了……”
“不行!”绯从南歌的背后冲了出来,“红狼,你要遵守我们的约定,我和你还有一场架要打呢,我不想你失约。”
“嚣张的小狗还是那么爱叫,”狼微笑的嘴角渗出了一缕血丝,“宝贝儿……没办法,抱歉我……失约了……”
狼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南歌激动地喊了起来,“我绝不会让你死!卡蓝,绯,去发动战车,我们尽快赶回拉多找明奇博士!”
绯和卡蓝还没有转身,便看到那张金属网兜着红狼“嗖”地一下升了上去,速度快的惊人!不等南歌他们反应过来,那张网子又已回到了原位,上面却没了红狼!
“哈哈哈哈……”大门外,戈麦斯笑声听起来分外刺耳。
南歌、绯和卡蓝一起冲了出去,只见浑身上下血淋林的戈麦斯扶着柱子站在那里,一只手放在柱子上面的一个开关上,惨白的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想找红狼么,哈哈……”戈麦斯拍拍手中的开关,“我特制的超弹力合金网,已经把他扔到了大瀑布里了……去捞他的尸体吧……”
三个朋友对望了一眼,突然同时暴叫一声,一起冲了上去,六只重拳在戈麦斯的胸口此起彼伏猛起猛落。立时,戈麦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卡蓝越打越恼,索性推开南歌和绯,掂起戈麦斯扔了出去,正巧扔在戈麦斯他那辆燃烧的战车上面。
谁还理这个家伙的死活呢?三个朋友飞奔到山寨的外面,面对那巨声如雷的大瀑布,一个个唯有叹息。
“红狼!”
绯终于哭出声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就这么走了吗?”
半个小时之后,伊尔镇的镇长带领他的三十多名属下赶到了大瀑布,在听了泪流满面的南歌叙述了战斗过程之后,万分震惊的他立刻下令所有水性好的人全都跳到水里寻找红狼。然而,熟悉地理环境的他,对搜寻的结果并不敢报太大的希望。壮观的大瀑布下面,是一个广阔的深水湖,不仅与下游的河道相连,而且还贯穿着数条地下河。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在这期间,南歌动用了战车上的传真装置从波布镇购买了三套优质的潜水服,与卡蓝和绯亲自下水搜寻红狼的下落,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红狼就这样神秘的消失了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第三天早上,南歌决定继续上路,走向河的下流,他不愿意放弃搜寻红狼的最后一点希望。与伊尔镇的镇长道了别,南歌和卡蓝再次走进了山寨的大厅。
戈麦斯的战车已经彻底报废了,连同他烧成焦炭的丑恶主人,被伊尔镇的人拖出去深埋了。红狼的战车依然停在那个院子里,上面的网子已经去掉了,垃圾般堆在一边。院子里,那个诱骗红狼的女子这两三天一直在哀哀哭泣,泪水从未停过。
“我们走吧……”南歌低声对身后的伙伴说,“带上红狼的战车……”
“不……不要……”听到南歌的这句话,那女子仰起了泪脸,“求求你了,这是狼唯一留下来的……我只有他了……”
“你真的很爱他么?”南歌说。
“是的,”那女子低声道,“他是我最爱的人。”
“但是,你却亲手把你最爱的人送上了死路,”南歌冷冷地道,“极度自私的爱,毁掉了心爱的人,还能再找回来吗?”
“不……不是这样子的!”那女子木然道,“戈麦斯答应过我,他不会要红狼的性命……只要我帮助他捉住红狼,那么,他就会割断红狼的腿筋,让他一辈子陪伴我。”
南歌不禁打个寒噤,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说话了。卡蓝走过来,推开那个女人,上了红狼的战车,把它开出了大厅。南歌站在院子里,轻轻吐了口气,忽然注意到那个大理石的桌子上,红狼遗留下的面具还放在那里。他慢慢走过去,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忽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促使他把那张狼形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把戴着面具的脸转向身后,看到了绯的泪光。